马志强 ,男,1931年 12月出生,陕西安塞人。 1947年10月入伍,1948年 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,历任警三旅五团炮兵连战士、通讯员;一野二兵团四军十一师三十一团团部通讯员、警卫员;空军第五大队、第四航空学校学员;空军第二军四师十二团一大队机械员,机械师,机械长;空军十五师四三团一大队机务副主任、主任;空军文化连学员;空军硕放基地副政委副科长;湖州化肥厂党委副书记;湖州永昌丝织厂党委书记等职。 1991年12月离休。 如今已86岁的马志强和老伴两人居住在湖州一栋有些年头的小公寓中,公寓外的白漆斑驳地掉落,公寓下三三两两的老人妇女坐着竹椅,打着扇子,围坐说笑。 来到马志强家中,最先听到的是他老伴爽朗的笑声。客厅中挂着许多两位老人的照片,从年轻时的黑白照,到近年来刚拍的彩色合照。每张照片上,两位老人的微笑中都饱含幸福满足。不仅如此,当我们看完客厅中的照片,老奶奶迫不及待地取出一些零散的较小的老照片想和我们分享,其中有许多老人年轻恩爱的照片,也不乏马志强参军时的照片。 老照片中的马志强一身军装,清瘦中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坚毅。漫长的岁月会浣去他的棱角,摩挲他的容貌,却带不走他一生中惊心动魄的战斗经历和用血肉换来的和平! 1947年开春的延安,百姓正沉浸在春节的喜乐幸福中,锣鼓喧天,彩贴窗花,可这份幸福却被突如其来的战争打断,硝烟中混杂着新年爆竹的纸屑, 1947年就这样来到了延安。 1947年10月,十六岁的马志强参加了人民解放军。他回忆道,那时候的他“不怕苦,不怕死”,只因为他了解战争的意义,了解解放的意义,直到七十年后的今天,他仍然清楚记得当年开展的“三查三整”运动。 这场整军运动,给士兵讲述了旧社会和反动派带给劳动人民的苦难,也让马志强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当兵,为谁当兵。他说,贫农出身的他太了解被压迫的苦了,正因如此,他才能在后来的战斗中不怕苦甚至不怕死地扛起武器,冲锋陷阵! 八十多岁的马志强讲起这段历史,声音有些哽咽。他讲得很慢,却又让人觉得字字有力,透过每一个沉重的字音,仿佛那段残酷又热血的岁月跨过七十年,重现在眼前。 1948年2月,春寒料峭,刺骨的风裹着雨雪,刮着战士的皮肉,脚下的积雪没过脚踝,一脚下去便是一个小坑,抬起脚又是沾满了冰雪。即便冰雪裹满了战士的脚,他们也仍然不停歇,就这样在北方的雨雪地里,一步接着一步,缓慢而坚定地趟着风雪,保卫延安。 当年的马志强就是这支军队中普通的一员炮兵。炮兵一个班配置一门炮,战士十人,当中有一炮手二炮手预备手三人,余下七人各备一支枪。“真实打仗过程中,都是干部带头,”马志强回忆道,“我们的班长、排长、连长就在这场战役当中全部牺牲。” 战火一旦点燃,轻易就能带走数人宝贵的生命。三位干部的牺牲不仅没有让其他战士萌生退缩的念头,反而让战士们热血上涌。“预备手拿起武器!冲上去!消灭敌人!为连长他们报仇!”这声口令像一盆浇在火上的油,沸腾了剩余士兵对敌人的仇恨和战意!“为牺牲战士报仇的念头”让他们更加勇敢地扑向敌人。 身为预备手的马志强也拿起武器冲上前,滔天的喊声,硝烟弥漫的战场, 17岁的马志强显得尤为瘦小。可在这场厮杀中,马志强打死过7人,抓获一个俘虏,缴获一支枪。这场厮杀,也最终消灭敌人三万余人!战后的马志强,也收到表扬并且正式入党。 马志强很庆幸地说,他经历这么多年的战争,他万幸从硝烟中活了下来,他能享受现在的生活,享受现在的政策优惠,他觉得很知足。这段生活,是成千上万人本该拥有却遗憾失去的幸福安稳。尽管对比亡者,马志强足够幸运,但他口中的幸运,远没有我们想象地那么有惊无险,万事大吉。战争刁难着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,或伤痕累累断肢残疾,或饥寒苦之行军劳之。在后面的对话中,我才了解到,马志强口中的“万幸”,其实也吃了太多苦,苦到留下了后遗症,折磨他此后的余生。 1950年,新中国已经成立。可此时的新中国,仍然面临着严峻的内忧外患!抗美援朝战争打响了。 我军与美军之间存在着巨大的装备差异,这在空军上,体现得尤其明显。此时的马志强,正在空军第二军四师十二团一大队担任机械师。“我们的空军在空中飞行训练的时间只有二十多小时,而美国的空军都经过二次世界大战,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。”飞行员缺少大量的可飞行训练时间,而战争并非游戏,这让每个飞行员都面临巨大的生命危险,也让本就为数不多的战斗机损坏得尤其严重。“每一架坠落的飞机都要尽可能地找,尽可能地修。”马志强作为机械师,总是要外出寻找坠落的飞机,可飞机坠落地并不是一个明确的地点,只能凭借大概的方向搜救,找到的机会本就渺茫,更别说马志强他们面临一个接着一个的严峻考验。 时逢凛冬,大雪封山。马志强踩着雪,冒着风,漫无目的地在山村林地中寻找飞机,朝鲜多山地,即便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也未必能在山乡中摸得清方向和道路,更何况人生地不熟的马志强。 讲到这里,马志强的老伴心疼地告诉我们,马志强的手在那次搜寻中受冻,落下病根子,那以后每到冬天,他的手就会整个红肿起来,手背高高肿起,手指也肿得像根萝卜,又疼又痒。这个毛病,从那以后,缠着马志强,度过了近七十年。(湖州日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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